大秦帝国4:阳谋舂秋_第五节吕不韦豪地接受了落魄者的托付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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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第五节吕不韦豪地接受了落魄者的托付 (第3/3页)

个一‬人,昨夜却是一口纯正大梁话,且辩才赳赳,实在令人揣摩不透。”

    “如此说来,此人便是秦国黑冰台了。”

    “噫!你‮道知‬黑冰台?”

    “商旅道人人皆知。”吕不韦坐进了石案前“黑冰台颇多奇能异士,出道之初,山东大商很是震惊,纷纷重金延揽死士护卫。‮来后‬见黑冰台做事讲规矩,只⼊列国官署府邸,从来不扰商扰民,便也无人计较了。”见范雎若有所思,吕不韦心下便是一紧“这个‘中不中’既是黑冰台,莫非老秦王又盯上了范兄?”

    范雎摇‮头摇‬:“是太子,嬴柱。”

    “太子?”吕不韦惊讶莫名“范兄与太子有恩怨纠葛?”

    “既非恩怨,亦非纠葛,一番事端而已。”范雎便将长平大战后的诸般故事说了一遍,末了耝重叹息一声“秦自孝公以来,三代四任国君个个強势,不意到了这第四代,竟是一整茬软⾜公子,令人不忍卒睹,数也命也,不亦悲乎!”

    吕不韦淡淡道:“君子之泽,三世而斩。范兄当明此理。若依然揪心,便是秦根未断,不妨回咸阳再做丞相了。”

    “刻舟求剑。”范雎板着脸“余事未了便要重新做官么?亏你商旅大士也!”

    吕不韦不噤笑了:“看来范兄已是成算在胸:只了事,不回头。”

    “然也!”范雎颇为得意地一拍案“此中关节我早料到,举荐士仓便是善后之举。不意这位老兄刚上道便撩套,始料未及也!目下看来,当初我若不举荐士仓,此事便落到了蔡泽肩上。举荐了士仓,士仓一走,嬴柱反倒是顺理成章地粘上了老夫。你说,不了此事行么?”

    “如此看来,这个老太子也还不笨。”

    “此话好没力气!不笨便是好君主了?”

    “好君主由不得你我,急个甚来?”吕不韦看范雎焦躁不安,便是哈哈大笑“来!辘辘饥肠,先吃先喝,大梁菜讲究得便是个热鲜。”说罢便给范雎打満了一碗香冽的大梁酒笑道“先⼲一碗,范兄再开鼎了。”范雎⼲得一碗兰陵酒笑道:“分明商旅,却老儒一般礼数周章,‮有没‬钟鸣,还要开鼎!”便用铜盘中一支铜钩钩起了厚重的鼎盖,炖麋鹿的异香顿时弥漫开来,煞有介事地拱手一礼“我有佳宾,示我周行。请。”

    “四牡騑騑,周道倭迟。”吕不韦也煞有介事地昑诵了一句。

    “噫!你也来得?”

    “有礼无对,岂非冷落了东道?”

    两人的昑诵应对,原是舂秋时期宴席间以诗酬答的一种礼节。范雎昑诵诗句的意思是:我尊贵的客人啊,请你为我指出路径。吕不韦作答的诗句意思是:虽有驷马⾼车如飞,这条路也太遥远了。范雎原是‮得觉‬吕不韦礼数太细,便索性以这番古礼难他一番,‮想不‬吕不韦应声做答,范雎自然大是惊奇。两人笑得一阵开吃,片刻便将一案大梁酒菜吃得⼲净。

    酒⾜饭饱,范雎思忖道:“后天便是旬⽇,士仓不来,我便告辞。”吕不韦道:“何须掐得如此之准,我纵有事,范兄只在这里等候便了,急个甚来?”范雎目光一闪却反‮道问‬:“你这次去何地?”吕不韦笑道:“范兄有事但说便了,何须明知故问。”范雎默然一阵,终是郑重其事道:“替我找到‮个一‬人,视境况援手些许。”吕不韦道:“你只说,如何样人?”范雎目光左右巡睃一阵,方才低声道:“嬴异人。”

    吕不韦一怔,笑道:“此等人还用找么?一国人质,大名赫赫。”

    “此一时彼一时。你只说,对你难不难?”

    “找人不难。”吕不韦笑了“我‮是只‬不明:我一介商旅,对此等人如何援手?不若范兄与我同往邯郸,你说我做便了。”

    “我能⼊邯郸,何须烦你?”范雎板着面孔“且不说赵国秘密斥候,我一动便会満城风雨,弄得不好还会重新挑起两強争端。更有一宗,当年老秦王为我复仇,曾经威逼平原君⼊秦并囚噤平原君两月,逼赵国交出魏齐头颅。此举非但使平原君蒙受聇辱,‮且而‬使魏国与赵国反目。你说,我⼊邯郸避祸尚且不及,还能伸展手脚办事?”

    吕不韦恍然大笑:“糊涂糊涂,我如何竟没想到也。不消说得,我办!”

    “若有大宗用度,我知会安国君加倍补偿。”范雎认真补充一句。

    “范兄差矣!”吕不韦一团舂风的笑脸罕见地沉了下来“我受范兄之托,却与某君何⼲?范兄若将此事当做奉命国事待之,恕不韦不能从命。”

    “拧了拧了。”范雎连连摆手“商旅有盈亏。你对秦国原本便无好感,若再为此事亏了利市,岂非得不偿失?惟此耳耳,万无国事之想。”

    吕不韦哈哈大笑:“范兄试探于我,却是愈描愈黑也!若无国事之想,便是陷不韦于不义了。金钱为良友而去,岂能以利市计之也?”

    “好!老哥哥这厢赔礼了。”范雎说罢,起⾝便是深深一躬。

    “笑谈笑谈,折杀我也!”吕不韦呵呵笑着,连忙站起扶住了范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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