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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章七星剑霾从天降杀风四野来 (第3/6页)
口棺材留着,它是谁送来的,我们就叫谁躺进去!”
艾四爷结结巴巴地道:“我…我也正在…正在这样想。”
这位艾四爷非常清楚自己的毛病,所以他一向很少跟别人抢着说话。
就是轮着他开口,他也说得很少。
巫五爷像打呵欠似的接着道:“这件事的确有追查清楚的必要,就算你老大思得下这口气,我们兄弟几个,也不会放它过去。”
花六爷激动得麻坑儿全发了紫道:“不错!这件事如今已不是你老大一个人的事,谁要跟你老大作对,等于是跟我们七雄全体作对,如果这件事不查一个水落石出,以后这条官道上,就没得我们兄弟混的了!”
孙七爷最后一个慢吞吞道:“后天就是老大的寿辰,小弟认为最好能在这一二天内,就把这件事向江湖朋友有个交待,这样对我们七兄弟颜面上才够光彩!”
六兄弟按着排行次序发言,一个个都说得恰如其分,语气也都极为真诚恳挚,在不明内情的外人看来,根本不可能会想到这件事会与其中一人有关。
高大爷似乎相当看得开,他等六兄弟分别表示过意见之后,摆摆手笑道:“我们兄弟难得聚在一起,来来来,喝酒!这其实也不是件什么大不了得事情,过了今天,还有明天,大伙儿且放宽胸怀,喝得痛快再说!”
大地岑寂,夜色凄迷。
万花楼欢宴已散。
像浓雾似的月色下,一条矮捷瘦小的人影,正越过重重屋脊,直奔万花楼斜对面的太平客栈。
太平客栈后院,只剩下西厢一间上房,尚有灯光隐隐透出。
丁二爷坐在灯光下,手托旱烟筒,正在默默出神。
他因为刚才在万花楼多喝了几杯酒,那张原就红得发亮的面孔,如今在灯光底下看来,更像是每个毛孔都在闪着油光。
丁二爷眼光望去的地方,是面前桌上的一本账簿。
账簿旁边放着一把算盘,算盘上的数目字尚未抹去,依序读起来是:“四七八六三。”
四万七千八百六十三两。
如果写在账上,应该是红字因为它既不是盈余,也不是积蓄,是丁二爷历年亏空的总数!
没有人知道丁二爷拥有这样一本账簿,正如没有知道丁二爷已于暗中拖欠这样一笔惊人的债务一样。
这种事就是说出去,恐怕也没有人相信。
谁会相信关洛七雄中,赫赫有名的丁二爷,经济状况已糟到这种地步呢?
这是丁二爷个人最大的一个秘密。
一个痛苦的秘密!
丁二爷无论走到什么地方,都会带着这本账簿;当天的应酬无论有多忙,夜晚更深人静后,他都会拿出这本账簿来,仔细核算一番。
每一次核算的结果,赤字均是有增无减。
他丁二爷怎么会负下这么一身巨债的呢?
这也是个痛苦的秘密。
这个秘密,也只有丁二爷自己一个人心里清楚。
只要知道了他丁二爷负债的原因,相信谁都不会为他负下这笔巨债感觉意外。
如果形势无法改善,这种恶劣的情况,无疑还要继续下去。
直到越滚越大的债务,将他整个人压垮为止!
丁二爷并不是一个喜欢挥霍的人。
他负债的原因非常单纯那是因为他管辖的地段,紧邻着高大爷!
说得更明白一点,他无法跟高大爷争利!
高大爷是他们七兄弟中的老大,名气响,交游广阔,别人要走门路,多半会撇开他这位丁二爷,而不惜多跑几步路,越界去投向高大爷。
高大爷的赌场,经常有人满之患,他的赌场则经常门可罗雀。
高大爷的三家镖局,客户源源不绝,他的两家镖局,从年头到年尾,难得接上两三宗交易。
场面需要维持,人手无法缩减,他手底下吃饭的人,并不比高大爷少,如果谈到收入,他几乎连高大爷的十分之一也没有。
日积月累下来,试问他怎能不负债?
就这次送寿礼来说,八百两银子买的一套玉器,在六兄弟之中,并不是顶厚的一份礼,但为了筹措这八百两银子,几乎逼得他要上吊!
这种苦衷,向谁诉说?
谁叫他们是结义兄弟?
又谁叫他的地盘,跟高大爷的地盘紧连在一起?
丁二爷轻轻叹了口气,放下烟筒,合上账簿,慢慢地从椅子里站了起来。
就在这时候,窗外忽然响起了一声轻笑。
丁二爷一张面孔,马上变了颜色。
他一口气吹熄油灯,沉声喝问道:“谁在外面?”
窗外,有人轻声笑答道:“我收账来的。”
以丁二爷目前的经济状况来说,忽然听得债主上门,心中是股什么滋味自是不问可知。
可是说也奇怪。丁二爷于听出来人口音之后,居然像放落一块石头似的,长长地嘘了口气,早先那股戒备的神情,也随之一下解除。
他定定神,重新点亮油灯,同时走过去拔开房门门闩。
房门打开,一人含笑走了进来。
走进来的,是个女人。
一个像花一样的女人。
蜈蚣岭上美得像朵花的女人,只有一个。
花十八!
这位美人酒家的老板娘,如今却以一身劲装,出现于摇曳的灯光下,本就十分苗条的身段几,益发显得婀娜有致,全身从头到脚,几乎处处都在散发一股令人不可抗拒的魅力。
她笑吟吟地跨入房中,朝丁二爷飞了个媚眼道:“恭喜你了,丁二爷。”
丁二爷红红的面孔上,没有任何表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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