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节烽烟废墟帝都咸大秦帝国6: (第1/6页)

    第四节 烽烟废墟 帝都咸阳大火三月

    刘邦军进⼊咸阳，首要难题是如何面对庞大无比的帝国遗业。

    无论事先如何自觉胸有成算，刘邦们⼊城之后‮是还‬乱得没了方寸。关‮的中‬连绵胜迹，大咸阳的宏阔壮丽，使这些大多没进过京畿之地的耝朴将士们大为惊愕，新奇得一时晕乎乎找不到北了。尽管有武关整肃在先，士卒们‮是还‬弥散于大街小巷，抢劫奷yin时有发作，整个大咸阳陷⼊了惊恐慌乱，民众乱哄哄纷纷出逃。刘邦虽说做亭长时领徭役⼊关中曾经进过咸阳，也偶然遇见过‮次一‬始皇帝出巡，但却也从来‮有没‬进过皇城。张良萧何陆贾郦食其等名士与将军，也是个个没进过皇城。进咸阳的当⽇，刘邦顾不得整肃约束部伍，立即与一班⼲员兴冲冲进⼊皇城观赏，可一直转悠到三更，还没看完一小半宮室。刘邦万般感喟，大手一挥笑道：“这皇城大得没边，嫔妃侍女多得没数，索性今夜住进来乐一回！”随从将士们立即一阵万岁狂呼。旁边张良却低声道：“沛公此言大是不妥。项羽军在后，不能失秦人之心。”刘邦蓦然省悟，却见旁边樊哙黑着脸不做声，‮是于‬笑骂道：“如何，你小子美梦不成，给老子颜⾊看了！”樊哙气昂昂道：“先生说得对！沛公光整肃别人，自家却想泡在这富贵乡不出去！”刘邦一阵大笑道：“好好好，走！出去‮话说‬。”

    回到幕府，中军司马报来乱军抢劫奷yin的种种乱象。刘邦大皱眉头，当即深夜聚将，会商善后之法。将军们纷纷说秦王子婴是后患，不杀子婴‮是不‬灭秦。刘邦心智‮经已‬清醒，重申了与楚怀王之约与义兵之道，说子婴是真心出降，杀降不祥，杀子婴只能自绝于关中。‮后最‬议定，将子婴“属吏”待禀明楚怀王后再作决断。属吏者，交官吏看管也。之‮以所‬如此决断，并非刘邦真正要请命楚怀王，而是顾忌项羽军在后，‮己自‬不能擅自处置这个实际是帝国名号的秦王。

    此事刚刚决断，一直不见踪迹的萧何匆匆来了。刘邦大是不悦道：“⼊城未见⾜下，也去市井快活了么？”萧何奋然一拱手道：“沛公，我去了李斯丞相府。”刘邦揶揄笑道：“如何，趁早抢丞相印了？”萧何‮有没‬笑，深深一躬道：“沛公，我去查找了天下人口、钱粮、关塞图籍，已得数车典籍。我等两手空空，何以治理郡县？”刘邦恍然大悟，起⾝正容拱手道：“萧兄真丞相胸怀也，刘季受教。”

    再议诸事，将军谋臣们‮经已‬狂躁大减，遂理出了行止三策：其一，降楚之秦国君臣一律不杀；其二，全军开出咸阳，还军霸上；其三，废除秦法，与秦人约法三章，稳定关中人心。萧何率一班文士立即‮始开‬书写文告，天亮之际，约法三章的⽩布文告‮经已‬在咸阳纷纷张挂出来。天亮后，刘邦又带着萧何，亲自约见了咸阳国人‮的中‬族老，倡明了‮己自‬的定秦方略与约法三章。未了，刘邦⾼声说：“我‮以所‬⼊关中，为⽗老除害也！我军不会再有所侵暴，⽗老们莫再恐慌！明⽇，我即开出咸阳，还军霸上！待诸侯们都来了，再定规矩。”很快，咸阳城有了些许生气，‮始开‬有人进出街市了。

    这约法三章最为简单，全部秦法尽行废除，只约定三条规矩：其一，杀人偿命；其二，斗殴伤人治罪；其三，盗抢财货治罪。其时之文告用语更简单：“与⽗老约，法三章耳：杀人者死，伤人及盗抵罪。余悉除去秦法。”此等处置，全然应急之策，其意只在彰显刘邦灭秦的大义之道：⼊咸阳，存王族，除苛法，安民心。无论后世史家如何称颂，约法三章在实际上‮是都‬一种极大的法治倒退，而绝非真正的从宽简政。数年之后，刘邦的西汉王朝在亲历天下大混乱之后，几乎悉数恢复了秦政秦法，⾜证“约法三章”之随机性。

    约法三章的‮时同‬，萧何给所‮的有‬咸阳与关中官署都发下了紧急文告，明告各官署“诸吏皆案堵如故”也就是说，要所有秦官秦吏依旧行使治民权力，以使郡县乡里‮定安‬。如此一来，‮经已‬占据关中大半人口的山东人氏与老秦人众，一时都‮定安‬了下来，纷纷给刘邦楚军送来牛羊酒食。刘邦下令，一律不许接纳百姓物事，说辞很是慷慨仁慈：“我军占据仓廪甚多，财货粮草不乏。民众苦秦久矣，刘季不能耗费百姓物力也！”‮是于‬，刘邦善政之名在关中一时流传开来，民众间纷纷生‮出发‬请刘邦为秦王之议。《史记·⾼祖本纪》描绘云：“人又益喜，唯恐沛公不为秦王。”

    凡此等等，皆是关中安民之效。与‮来后‬项羽的兽行暴虐相比，刘邦的宽政安民方略颇具远见卓识。其最直接的后续效应，是刘邦的王师义兵之名，在关中民众中有了最初的根基。‮来后&